建康元年(144年)八月,顺帝死于玉堂前殿。皇后梁妠无子,虞美人所生的儿子刘炳被立为太子,即位后为汉冲帝。因刘炳仅有两岁,梁妠以嫡母被尊为皇太后,临朝称制。这是梁妠第一次临朝称制。
此时,梁妠大权在握,高高在上,就不再像往常那样有所顾忌了。她一临朝,就下诏拜其兄大将军梁冀与太傅赵峻、太尉李固三人为参录尚书事,共理朝政。梁冀虽然没有马上就职到任,但已是气焰熏天。有个叫皇甫规的人,因为在梁妠面前说了几句劝梁冀少去游乐、减省宅第的话,几乎被梁冀搞得丢掉脑袋。
永嘉元年(145年)正月,即位不到半年的小皇帝一命呜呼。为了选择一个合适梁氏把持朝政的继承人,梁妠与梁冀巧演了一出绝妙的双簧。
实际上,早在冲帝病危时,梁妠就让梁冀去征召两位王子来洛阳。其中一位名唤刘缵,年方8岁,乃是渤海孝王刘鸿的儿子;另一位是清河王刘蒜。他们都是乐安夷王刘宠的孙子,论起来是章帝的玄孙。两位王子中,刘蒜不仅年长,且为人谨严稳重,举止合乎法度,在公卿中享有较高威望。冲帝咽气后,梁妠借口形势不稳,要等刘缵与刘蒜到达京师确定了嗣君以后,再行发丧。太尉李固表示反对,他说:“皇帝虽然年幼,但也是天子名分,怎可掩盖真相?当年秦始皇死于沙丘的事不说,本朝安帝驾崩,阎氏秘不发丧,竟隐含着宫廷阴谋,为避此大忌,还望太后陛下速速发丧。”梁妠不好拒绝,只得在当天夜间,发布了冲帝升天的讣告。
此时,梁冀前来禀告,说刘缵业已在洛阳都亭安顿下来。梁妠听了,心中有数,便命朝廷议立新君人选。朝廷上为此展开了激烈的争论。太尉李固极力主张立年长有德可以亲政的刘蒜,并直截了当地对梁冀说:“将军应以社稷为重,千万不能学邓、阎当年贪恋宝位而立幼弱。”这一番话,不仅梁冀根本听不进去,梁妠也很不愿意听,她与梁冀早就看好了年幼的刘缵。现在让大家在朝廷上议议,不过是走走过场,做做样子,他们当然不会听从李固的建议。很快,兄妹俩在禁中作出决定,准备策立刘缵。梁妠立即派梁冀持节用青盖车将刘缵迎入南宫,第二天,就宣布登基。刘缵就是历史上的汉质帝。
质帝刘缵即位后,作为陪衬人的清河王刘蒜被送回自己的封国。
梁氏兄妹这番里应外合,又立了个年幼的皇帝,梁妠依旧以皇太后身份临朝称制。这是梁妠在第二位皇帝之世临朝称制。
梁妠这次称制后,面临着十分严峻的政治形势。一方面,早在顺帝时就已此起彼伏的各地暴动有增无减,如扬州、徐州、九江一带的“剧贼”攻掠州郡,很是嚣张;另一方面,西北的羌人、北方的鲜卑及“日南蛮夷”等边境少数民族攻城暴掠,屡屡内侵。内忧外患,使皇太后梁妠不得不穷于应付。战争的消耗,造成国库空虚,日益衰竭下去的政府只得巧立名目,加倍地榨取百姓,所谓“赋敛烦数,官民困竭”。疆场的冲杀呐喊还未停止,中原大地更响起了饥饿的呼号,遍及全国的大饥荒,使成千上万的人背井离乡,四处流亡,很多人家因饥馑门绝户灭,人相食的惨剧已是司空见惯。政治的腐败,使多年来未曾消停过的天灾瘟疫,以更加猛烈的来势冲击着萧条不堪的农村,吞噬着早已衣不遮体的穷苦百姓。
面对这种形势,临朝称制的皇太后梁妠也曾几次下诏存恤安抚百姓。她派遣使者巡视各地,对家中贫苦、无依无靠者按照具体情况加以抚慰和赏赐。同时,宽刑明德,推行节俭,史称“太后(梁妠)夙夜勤劳,推心任贤,拔用忠良,务崇节俭,贪污罪恶,多被诛废”,倒很有点忧国忧民的样子。然而,这种近乎做作的姿态被梁冀的暴虐跋扈轻而易举地淹没了。
自从策立了质帝,梁妠更加委重梁冀,梁冀也仗势骄横自恣。谁知质帝小小年纪却聪明中慧,他对梁冀的一举一动看得明白。本初元年(146年)六月的一次朝会上,这位傀儡皇帝忍不住当着群臣的面,指着气焰嚣张的梁冀说:“此乃跋扈将军也!”梁冀听了,不禁大怒,没想到亲手扶植的小皇帝竟会当众说他霸道蛮横,真是活得不耐烦了。于是,梁冀就对这位小皇帝下了杀手。当质帝进餐时,梁冀把加了毒的煮饼送了过去。质帝吃了几口,毒性发作,他对匆匆忙忙赶来的太尉李固说:“朕刚吃了一个煮饼,腹中发闷,快给我水喝,也许会好些。”一旁的梁冀赶忙阻止道:“皇帝恐怕是要呕吐,千万不能饮水。”语音未落,质帝已经气绝身亡。太尉李固抚尸痛哭,并声明要对质帝死因严厉追查,李固因此遭到梁冀的仇视。后来因为梁妠与梁冀从中干涉,追查之事有头无尾,没能进行下去。